回乡过年见闻之一一煮肉灌香肠

准备过年,有两项是紧连在一起的,那就是煮肉和灌香肠。因为灌香肠要用煮肉后的高汤泼淀粉,这也就决定了必须先煮肉,后做香肠,且必须一天完成!

煮肉是大事,得充分地准备。先是劈柴,猪肉是被切成一两斤的大块来煮,猪头破开,猪蹄整个地改刀。所以要备硬柴。备好一把连背斧,在古代,竖刃叫斧,横刃叫斤,这个连背斧就是将斧和斤连在一起的一个工具,用现在游戏术语来讲,战力指数最高,一件顶两件。找来了存放多年的干枣木,轮开连背斧,寻纹就理,将一段段枣木劈开,红红的木心,堆成一堆。过年煮肉,用枣木,讲究!

将猪肉切成一斤大小的块,泡入清水中,泡出血水。大锅架柴,锅内放入清水,将沥干水的肉放入锅中,加入大料、桂皮、茴香等佐料,大火烧开。灶内枣木噼里啪啦地烧着,锅里肉咕嘟咕噜煮着。小时候我们姐弟围绕灶台,看着这沸腾的肉锅,觉这是一年中最富足的时候,也是最解馋的时刻,那煮肉的香气是镌刻在灵魂里最深的回忆。向灶内加柴,续上柴火,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,锅里肉与汤共同翻转,恰似过年最合谐的曲子,是年节里最美的节奏,最悠远的年味。

一个时辰的炖煮,将大火改成文火,文火慢炖,肉变得酥烂。用筷子插入方肉,一块块的捞出。小时候觉得这是最鼓舞的时刻,到了轮胳膊挽袖子吃肉啃骨头的时候了,拎着一根大骨,大快朵颐一番,吃得顺嘴流油。母亲切盘拆骨肉,拌上蒜沫,父亲倒上一杯枣儿酒,嗞啦嗞啦喝上几口,酒香,肉也香呀!此时吃肉,父母从不阻拦,眼神里满满的欢喜。而我们姐弟狂吃海嚼一番,往往吃顶了,以后好多天不敢再吃肉。记忆里,过年啃骨头是过年的重要仪式,等同于男孩子手中的那几把鞭炮。

啃完骨头,紧锣密鼓地就灌香肠。将高汤重新加热,将切好的肉丁放入红薯淀粉中,倒入滚开的高汤,不断搅拌,加入香油、鸡精,调成糊糊状,调出一种香香的味道。小时候是将猪大肠清洗干净,将调好淀粉糊灌肠中,用线将整根大肠绑成几段,很像是莲藕,一段一段的。而今不再用猪大肠,而是用塑料的肠衣,将一个可乐瓶,于瓶顶三分之一处剪断,做成一个简易的漏斗,将淀粉糊灌入其中,用线绳扎紧口,放入滚开的水中,用勺子慢慢推动,火文煮之。一个小时后,捞出凉一凉,用刀切成小片,软一一糯一一香,好生鲜美,每年过年,都做上几十根香肠,吃上半个腊月,半个正月。这肠已成了我们家乡的特产。

今年我也参与了煮肉灌肠的全过程,似乎在寻找童年的味道,力争全力复制着过住,让年尽力剔除掉信息社会的节奏,变得缓慢而有年味。但我的子侄们却不愿意参与其中,似乎这美味也不能吸引他们,吸引他们还是手中的手机,专注地玩着。偶尔非常局外地看着我们这多半天的忙碌,似乎年不年也就那么回事儿。

时代在变,年味也在变。我对年味的营造更多是对时光的留恋和不舍。发到朋友圈的煮肉的图片,点赞的颇多,大赞有味。可没了年味的年,更像一杯白开水,平淡无奇中,会让心漂泊起来,更让年失去了文化的依托。

说句心里话,我从千里之外的海边小城,赶回老家过年,就是陪伴着母亲,过这样的一个有滋有味的中国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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